陶青鱼带着方问黎这么个显,连问了几家,价都比往年涨了。
“可是银钱不够?”
陶青鱼看凑到脸边人,微红着脸往边上走了一步。可手被牵着,那边轻轻用力,再远他也走不到哪里去。
“这位夫郎,现下鱼苗剩得不多。您要看着合适就赶紧收了,明日怕是也没多少了。”
“为何?不是才开始卖吗?”
那卖鱼苗板摇头笑道:“不瞒您说,今年启沧县遇洪涝,鱼苗冲进河里大半,送到三水县量属实不多。”
往年是各种鱼均价是文钱一尾,到今年变成了三文钱一尾。
算上路上损耗,陶家二亩鱼塘要一千五百尾,再不说陶青鱼还算在稻田里也养一些。
卖药材得来八银子,买鱼苗后也剩下二。
陶青鱼虽心疼,但还得做买卖。家里生计得靠着这些鱼儿。对比了几家,最后在这家认识板这里买。
“今日带走还是明日一早您装好?”
陶青鱼:“今日带走。”
方问黎:“明日。”
那卖鱼苗板就笑:“您夫夫二人商量好了来。”
陶青鱼动了动被方问黎抓住手,脸热着将人拉到一边。他嗡声道:“你明日要上课。”
方问黎捏捏他手心茧子,温和道:“来回奔波,你受不住。”
陶青鱼脸更红了。
他道:“也没多大事儿。”
“回去休息就是了。不想再耽搁,家里还忙着呢。”
方问黎压了压眉。
看哥儿期盼神能妥协。
“好。”
再回到那卖鱼苗板跟前,说了今日带走,那板立马露出一个心领神笑。
“千尾是吧。”
“三文一尾,一共六贯钱,再送您约莫百尾鲫鱼。”
“下次记得照顾生意。”
陶青鱼道:“行。”
方问黎道:“不过要借一下您送鱼车。”
“可以,不过要加一百文。”
方问黎头。
他们来坐着马车,陶青鱼板车没带。鱼贩有专门装鱼苗车,能减少鱼死亡率。
鱼苗装好,鱼苗板人便在阿修带领下走了。
方问黎买了些吃,问:“可要逛逛?”
陶青鱼摇头。“天快黑了,路不好走。”
就是坐马车,回去也得小个时辰。
方问黎依着他,吃食带上马车就走。阿修不在,换成了方问黎驾车。
陶青鱼自觉一个人坐在车厢不怎么好,便也出去。
方问黎牵着缰绳道:“外面凉。”
陶青鱼道:“快三月了,还行。再说还有太阳。”
人并排坐着,边树林是舒适顺绿。风拂过发梢,墨发交缠在一起。
马车摇晃,他们时不时肩膀相触。
岁月静好,说就应该是现在吧。
……
“马车是买吗?”
“租。”
陶青鱼皱眉:“那岂不是要花不少银子。”
算算方夫子坐马车次数,租金加在一起能买得起一个车厢了。
方问黎唇角微翘道:“是有些划不来。”
陶青鱼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买?”
方问黎轻笑一声。
陶青鱼不解看他。就听他一字一句道:“家里添大件儿,要夫郎同意才行。”
“如何?买不买?”
陶青鱼心跳漏了一拍。
他喉咙干涩,坐正了身子盯着前方。“……要买就买是了,无需同意。”
方问黎笑容愈发大。
“那便买了?”
陶青鱼炸毛,瞪他:“别问。”
方问黎:“偏要问。”
“你幼不幼稚!”
方问黎低低笑出声。
他道:“怕哥儿说败家,回去便买,此后再不租。”
陶青鱼被逗得脸红,后半程索性闭嘴不言。但方夫子似乎心情很好,一直微微扬着唇。
偶尔兴起,叫一声“小鱼”。陶青鱼应他,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陶青鱼最后干脆掀了帘子,坐进了马车里。
方问黎眉舒展,轻拉着缰绳,让马儿走得更稳当些。
残阳消尽,星辰微明。
车厢里亮起微灯。
陶青鱼撩开帘子,看方夫子像个熟练车夫,手挽着鞭子盯着前面。
明明已经赶了一个时辰了,看着还有精神。
他往外出了几步,道:“换来,你歇歇。”
方问黎回头看他一道:“坐好。”
陶青鱼“哦”了一身蹲下,挪到外面。
白日里有阳光,外面坐着刚好合适。现下入夜,温度骤降。风吹在身上,陶青鱼胳膊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冷不冷?”他问。
“一。”方问黎答。
陶青鱼将备在车厢里披风拿出来,看人手上没空,抖开盖在他肩上。
方问黎趁机握住哥儿手。
是暖和。
陶青鱼一滞。
他如常松开,道:“进去呆着,快到了。”
陶青鱼没驾过马车,加上现在天黑不好走,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有逞强。
他手背蹭过衣服,还是回去坐好。
烛火昏幽,一直撑到县里,他才下来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