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位王孙公子,姓谢名佻,年仅二十五岁,是金陵城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可谓是身份尊贵。
今日刚到金陵城,淮安老郡王为他在金陵城最豪华的大酒楼醉杏楼设宴接风洗尘,金陵官场大半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赴宴了,可谓是给足了这位谢公子的颜面。
这接风宴上,这淮安老郡王不停地这位谢公子劝酒,夸耀他年纪轻轻,就当如此大任,足可见当今圣上和摄者王对他的信任,以后定大有可为。
筵席上一众官员们也都溜须拍马,纷纷附和,称赞这谢佻乃是人中龙凤,不仅出身高贵,更堪堪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他日定能封侯拜相,光耀这陈郡谢氏的门楣。
对于这些恭维,谢佻十分谦虚地说,“各位前辈过赞了,晚辈不敢当。”
筵席上正一片其乐融融之际,忽听到一声冷哼,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说道:“谢世兄你自是不敢当的。今日在座之人都给你戴高帽,看的可不是你的面子,而是看的是我太爷爷摄者王的面子!”
说这狂话之人,正是淮安老郡王的亲儿子、人前恭维、背地里嘲笑的“金陵呆霸王”的淮安小郡爷,赵勃。
赵勃这一番话,筵席上立刻冷了下来。
淮安老郡王的脸上也挂不住,满脸横肉抖擞着,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你也不看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滚出去!”
听父亲当着众人下他的面子,这呆霸王赵勃“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不忿地说道:“既父亲赶我走,那我就不得不走了,告辞!”
说罢,竟自走了。
筵席上的众人亲眼见这一对父子如此不对付,面上虽然都打着呵呵,心中暗自寻思,近来传言果然不假,都说这淮安老郡王瞧着大儿子赵勃整日混迹在勾栏瓦舍里胡作非为,心中很是生气。
七年前,这呆霸王要娶原先的花魁娘子陆丽仙做外室,本就惹了老郡王心中不痛快,说是他正室未娶,偏要先娶一个娼妓做外室,这金陵城好人家的女儿谁还看得上他。
可这呆霸王执意如此,老郡王只这一个宝贝儿子要继承衣钵,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不曾想,这花魁娘子陆丽仙临过门,竟然私自跑了。这可是当众给了呆霸王一记响亮的耳光。
人都说,这呆霸王怕是有“暗疾”,虽叫赵勃却不能“勃”,否则,那花魁娘子陆丽仙怎会放着好好的淮安府的外室娘子不做,竟会连夜逃走呢。
这一事,连带着淮安郡王府都成了整个金陵城的笑柄。
这事气狠了淮安老郡王,听说老郡王亲自下搜捕令,要捉拿那逃跑了的陆丽仙。又痛打了那呆霸王一顿板子,说是他再去寻花问柳,胡作非为,定要今日将他狠狠打死,整肃家风。
这淮安老郡王出生行伍,是个实打实的武将,他这一顿板子,实打实地打在了赵勃身上,屁股开花,皮开肉绽,当下便叫苦不迭,连声告饶:“爹爹,莫打了,以后孩儿再也不近娼妓了了。”
念自己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这淮安老郡王这才绕过这呆霸王一条命。
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了,那花魁娘子陆丽仙渺无踪迹,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把。
这呆霸王赵勃虽说不再好女色了,却是彻头彻尾成了“断袖之癖”,整日和兔儿巷里的小倌儿们混迹在一起,行为越发乖觉。
这老郡王五年前新得了一个宝贝小儿子,是最得宠的妾室生的。
老郡王老来得子,本就喜不自胜,更何况这小幺儿极为聪慧,如今养到六岁,能够脱口作文章,把这老郡王喜得整日眉开眼笑,不仅将其生母扶正,更是生出想要由幼子袭爵的念头,听说已经上书给摄者王,摄政王却以不能因宠爱混淆嫡庶尊卑,便将此事驳了回来。
虽如此,那老郡王更加偏袒小儿子。那大儿子呆霸王心生怨怼,常常在公开场合和他父亲叫板,这金陵城地位最尊崇的一对父子,闹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已是人尽皆知。
这些事,谢佻虽身不在金陵,但早已托人打听清楚了,心知肚明。
呆霸王离席后,老郡王一脸歉意地对着谢佻说:“唉,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金陵城人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孽畜。今日孽子缺乏管教,冲撞了谢公子,老夫替他罚酒一杯。”
老郡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佻忙起身恭敬地说道:“郡王何出此言,折煞晚辈。赵世兄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情中人,我很是佩服。正如那句话所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世兄如此爽朗,日后定能大有所为。”
这一番话,让本来郁闷至极的老郡王心情稍稍宽慰,他冷笑一声:“什么大有可为,我只盼着那孽畜以后能保得住淮安郡王府这块匾额,也就算是我烧高香了。”
谢佻听老郡王如此说,并不接话。
筵席上的帮闲相公们,见场面冷了,忙岔开话头,对着苏昆生说道:“久闻苏相公是‘南曲第一’,刚才一曲‘潇湘水月’果然让人如听仙乐,三月不知肉味。听说近日又在女儿河开馆设课,新收了几位好徒儿,怎么不带过来给我们瞧瞧。”
说起“女儿河收的好徒儿”一句,这帮帮闲眼中皆是贪婪猥琐之神情,口中的哈喇子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这苏昆生本来不想赴宴,只是因和这谢公子在京城中也算是个旧相识,因此才来为故人接风洗尘。
他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回说道:“都是一些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子们,技艺生疏,上不得大雅之堂。”
“越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子,越是好。就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最是娇嫩。”帮闲们一脸色相地笑了起来,起哄说道,
“听说苏相公所收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