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一个事实:兄妹俩的不伦之事做到一半,并未做全。
妙辞还是个青涩的果子,以正常的速度慢慢朝成熟靠拢。
床上的那些事,万夫人并不能够探清实情,只要个大致方向足矣。
万夫人目送妙辞登车赴宴,待马车驶远,她回身往院里走。
恰与席憬打了个照面。
席憬扫她一眼,淡声解释:“出席太妃寿诞宴的宾客里,混进几位冒名的乱臣贼子。我奉官家谕旨,同殿前都指挥使师志清一道,秘密赴宴缉拿。”
“你对妙辞……”不好在妙辞跟前问出的话,此刻万夫人选择直言寻席憬的态度。
“母亲认为不伦,那便是不伦。“席憬讥讽道,“如若不信我的一面之词,母亲尽可继续偷窥。”万夫人盯着席憬远去的背影,只觉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须臾,万夫人誓摸到镇国公席凭安,问:“官家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席凭安说没有,“前月太子监国,被我们寻个错处,告到官家跟前。官家震怒,撤了太子的监国权,转而把目光投向誉王。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设好的计划发展,官家是个老糊涂,哪还能做出什么动静。”
万夫人心里陡然一凉,“看你教出的好儿子!”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接近妙辞,席憬竟不惜假传圣旨,演得有模有样!
大大
寿诞宴,四司六局有条不紊地走流程。
密云太妃晏铄健朗,是个老小孩,喜欢被一群小年青围着,一起讨论有趣的八卦。
师家玉清、帘清姊妹俩,先前因相看宴失态,归家后被罚抄千遍家法,心里攒了许多怨气。今下趁席憬不在,不迭朝太妃抱怨起席憬的“心狠手辣"。
太妃心下了然,把滚圆的后背往榻里一款,对窝在角落,正跟誉王说话的妙辞撼了撼手,示意妙辞过来。旁边一群小娘子起身让路,让妙辞坐到太妃身边。“妙妙,近来你可好?"太妃慈祥问,腔调拖得很有富贵闲人的味道。
妙辞把身朝太妃凑了凑,神情有种内敛的羞赧,“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这是个大好的巴结机会,一旁的贵女恨不能替妙辞多长几张嘴,好能把太妃哄开心。妙辞不多说,也许是不知道该对一个陌生的老长辈说什么话。一时旁人偷摸议论着妙辞不够大方,可太妃却分外喜爱她这副安静模样,这是个不自苦的好孩子。
太妃握住妙辞的手,恍惚想起年青时,她跟妙辞是一样的性情。今下看妙辞一眼,自个儿仿佛也被带到那段少不知愁的美好岁月里。
这么多年,唯一没变的就是爱做媒,点兵点将似的,把两个姓氏的年青人撮合到同一个屋檐下,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老长辈的心意都在蔼然的动作里,枯树皮般的手掌揉着妙辞的手腕,像把刺拉拉的扫帚,把妙辞心里的灰尘轻柔地掸了掸。
“长昼,你领着妙妙玩去吧。“太妃抿起笑,朝站在香几旁的誉王吩咐。
誉王遥遥作揖,踱到妙辞身旁,撬开一个黄褐核桃,把核桃仁剔到小碟子里,端到她面前。“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先填点肚子。”
妙辞睁眼闭眼,眼前无不浮现中秋那夜的荒唐。心里装着隐秘事,自觉不清白,面对誉王热切的关照,她反而很不好意思,竟觉像背叛誉王一遭。
“坊间的风声,殿下可曾有听闻?"妙辞把核桃仁塞到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誉王曼声回:“只是一桩无聊人捏造的无趣八卦,你我都不需放在心上。我们是好玩伴,我们之间关系哪有坊间传得那样不堪。不过你放心,我已挟住那些散布谣言的人。等寿诞宴毕,这阵风声就过去了。”
本还在想这桩谣言是不是在他暗中授意,可看他回得坦荡,不像是有所隐瞒。妙辞又捏了块核桃仁,“是啊,我们是好玩伴,清者自清。”
誉王听得心虚。妙辞堪称“清者自清",但他的心思绝对不算纯粹。
透过妙辞,朦朦胧胧中看见那一队气势汹汹的团练铁骑军,正在朝他招手。走裙带关系虽不磊落,但实在有用。他想再催一催跟妙辞之间的进度,好能早日把兵马揽到手。
当然,催进度时,他也存有一份私心。起初假意接近妙辞,后来假意里渐渐掺了些真情。只做好玩伴还不够,还想再跟她亲近一些,就像她跟席憬那样。誉王轻声道:“北大街小摊商铺众多,同我一起去那里走走吧。”
“只我们两个?“妙辞审慎问。
誉王颔首,“我有好些话想同你说说。”
尤其是想说说那批兵马。
经过中秋那夜的"折磨”,妙辞处理男女关系时更加慎重。换做从前,誉王邀她去玩,她稍稍考虑一下,说去就去了。可这次,她蹙着眉头,不知名状地犹豫。誉王看她蹙眉,自个儿也把眉峰拧起,“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说话的份儿。”
妙辞抿了抿唇,最终选择赞同誉王的提议,“出去走走也好。”
誉王眉梢一喜,正为接下来的二人行做规划时,被师玉清猛地窜到个空子,“带上我!”
玉清挽起妙辞的胳膊,“帘清阿姊在陪太妃打马吊牌,我一人无处可去。妙妙,我默默跟在你俩后面就行。给你俩掂包递水,保证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绝不影响你俩!好不好?”
妙辞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把玉清带上凑成三人行,倒还安心些。
玉清呢,是个鬼机灵疯丫头。自个儿刚说过的承诺转头就给忘了,一路叽叽喳喳,像只好动的麻雀,在妙辞耳边说个不停。
玉清嗜吃,每个小吃摊都是她的心头好,走走停停,吃几口缓缓劲再继续吃。走得累了,扯着妙辞坐在树荫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