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我们走过去?”
“当然不。只是传送阵不适合在市中展开,镇口有片空地,我们要去那里。”
等他们到位,阵心已经站了一批人。幽蓝的光在人群中闪烁,纱一样的朦胧。
“‘点寸山河’,传送阵正式的名字。念着拗口又做作,所以一直都很少有人这么叫。”碍于身后还有一堆弟子,萧君澄用只有彦歌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但这句话以后不能当着‘机巧师’的面说,他们会生气。”
彦歌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他们会生气。
随着时间流逝,在法阵的蓝光像一张大口吞下了几十名弟子后,终于轮到萧君澄带着彦歌站在了阵上,紧跟着另外十几名弟子也挨个在上面站定。
彦歌看了一圈,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但没说什么。
起阵前,萧君澄往掌心放了两粒药丸,然后移到彦歌面前。小姑娘认出其中一颗是“清心”,但另一个通体橘红,不知来历。但她什么也没问,先拿起来塞进嘴里,吞下去后才听到上头传来声音:
“避寒用的。”
北境常年冰雪裹地,寒冷异常,其绝大部分领土,其实就是一块偌大纯白的无人区,只有构造精巧的原型机关顶着极寒在照常运作,维持着那片永世冻土的稳定和安宁。
前往剑冢的弟子之所以限制在三年期及以上,除开其他因素,也是因为将灵力外化御寒的术式,只能对基础牢固的修士起效。
彦歌尚不满三年,又极其罕见的灵力贫瘠——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空容器,其内不含一物。萧君澄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保全她至少不会一到北境就被迫出局。
但除开效用之外的部分,就不一定来得言之有理了。
“口味如何?”
彦歌有些困惑地眯起眼睛:“酸的。”
于是萧君澄奇怪地抿了抿唇。
交谈间隙,阵外的牵引弟子平举左手,呈手刀状,掌心朝上,约摸三秒后,猛地抬高手臂,同时高声道:“起——!”
随着方圆阵边缘光芒乍现,劲风骤起,彦歌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双腿开始逐渐分解,不由得往旁边望去。长发飞舞间萧君澄有所感觉,偏着头看过来,没说什么,只让她安心似的眨了眨眼。
直到脑袋也分解完毕,彦歌终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一睁眼,已经置身于鹅毛大雪之中,放眼望去,天与地恍若一色,白茫茫的一片。而霜寒之深,如发梢上行将凝结的冰花,再加时有狂风大作,掩盖了一切的声音,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结。
常人身处其中,难免会蔓延出孤立无援的恐怖来。
但彦歌不会恐惧,她只像从未见过雪似的,伸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寒冷并未传达到皮下敏感的神经,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灾难一样的低温都隔绝在外。
纯白的世界中难以估量时间的流逝,彦歌无法确定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突然有只手急切地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刹那间缠身的风雪被灵力激荡震开,视野才顿时焕然一新。彦歌终于看清了先前远处一直朦朦胧胧的一块黑影,原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纯黑色的金属材质在雪光反射下格外刺眼,如无垢的净土上一块斑驳的污渍。
萧君澄看起来难得有些着急,见彦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
“怎么传到这边来了?”
不知是传送阵还是北境地脉出现异常,到达此地的几十个队伍多多少少都出现了定位偏误,幸运的只挪动十几米,不幸的能歪几百米远。
彦歌恰好运气背点,落到了偏离原定路线四百米的一条冰河上。
她摇摇头。萧君澄找到人了也放松下来,带着她往回走。
半途,彦歌冷不丁说道:“兄长,我们多了一个人。”
她说的是他们的小队。其他队员应该都没留意到,在登上传送阵的时候,有个人趁机混了进来。然而对方并无恶意,彦歌的直觉也认为这种事不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现在只有她和萧君澄,才是最好的时机。
但出乎她的预料,萧君澄似乎早有预料:“嗯,是许知微。”
彦歌一愣:“兄长知道。”
“是因为那个木盒子。她为我提供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消息,作为答谢,我需要带她来剑冢。”萧君澄说着,却有些无奈地摩挲着下巴,有些遗憾道,“但说实话,我不认为她能从中拿到什么名剑。”
尽管灵力储备是正常水平,可是许知微的体质在修士中太过纤弱,像天生衰微,几乎可以说是肉体凡胎。想要用这样的身体去挑战北境剑冢,即便是萧君澄也必须承认前途渺茫。
“那为什么?”
“难以拒绝啊。”萧君澄颇为感慨,“我还从未在别的人眼中看到她那样的执着——不如说已经到了顽固的程度。最开始见她时她可不是这种状态,有些好奇她经历了什么。”他说着,语气中不掩赞赏,“小小年纪已有这般觉悟,这在修士中都是罕见的,所以哪怕顶着压力,我还是答应了。”
但顾虑到和罗夫人的约定,萧君澄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以免最糟的情况发生。
彦歌点头表示知晓。
兄妹俩在雪地里又安静地走了一会。寒灾般的冰渣和雪片顺着风袭来,却在相隔几步的位置被萧君澄的灵力隔绝,紧接着迅速地朝两边散去,避免了赶路人视野受限。
然而即便避寒丹和屏障解决了在这片北之地最大的难题,但呼吸和喘气时,仍然有白色水雾散出,并立即凝结坠落,强烈暗示着环境的恶劣严峻。
“彦歌。”
行至一座小山丘下时,萧君澄突然叫住她,小姑娘立即抬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