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谁说我不关心,我那是忙着给你奶奶处理作品出版的事,忘了而已。”
简姨从餐厅绕过来,在围裙上擦干手,觉得这俩人幼稚得可爱,笑着道:“吃饭了。”
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父子二人决定休战,一前一后落座餐桌。
五菜一汤,满桌丰盛。
舒启桐和姥姥聊起他的节目,舒永突然问道:“小昀的餐厅选址是不是快定了。”
黎昀给姥姥舀了一勺莲子,回道:“嗯,今天刚签约,就在墨华路。”
“嚯!这地段好啊,临街靠海,那边好多约会逛街的情侣。”舒启桐说。
舒永点点头,“是不错,之前有部戏在那儿取景,风景是真好,人流量和消费力也不低,吹吹海风,吃吃法餐,享受啊。”
舒启桐话头一转,冲着亲爹道:“该你这做舅舅的表现了,我哥餐厅的什么装修啊设计啊,得高大上!得有格调!你给找找人脉。”
黎昀用筷子挑出鱼刺,整整齐齐码了一排,笑笑说:“不用了,我有人选。”
舒启桐好奇道:“啊?”
山道设计工作室可以指定设计师。
出于欣赏,也出于私心。
他想知道时恪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耐心等不来,那便由他靠近。
第46章 松手,时恪
从月澜湾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姥姥拉着黎昀在书房里聊得久了些。
除去日常生活,无非就是恋爱、结婚,这种一旦到了年纪总也绕不开的问题。
叶青华自幼接受优良教育, 一路读到博士,成为作家, 虽然传统,但并不顽固。
她只是心疼, 舒姝的离开过于残忍, 尤其对于直面现场的黎昀来说。
“成家立业, 是世俗的标准和定义, 重要也不重要。”
“关键在愿不愿意敞开你的心, 爱和被爱,都是一种能力,我希望你能从中解脱。”
黑色宾利和夜色融为一体, 黎昀将音响声量调大了些, 姥姥的话在脑海萦绕不散。
“爱与被爱”实在是好大一门课题。
黎昀从来不对它们做解读, 舒姝和黎延君当初也是快乐的,却绕不开兰因絮果, 但他不希望爱变得复杂。
月光照进挡风玻璃,流动着,攀上黎昀的指尖。
黎昀想起那枚黑色耳钉在指腹滚过的触感, 也想起帕斯捷尔纳克的诗。
「I absurdly began to confuse two words:me and you.」
*
景禾壹号的物业这两日在清理大门的喷泉,灯停了, 夜里漆黑一片。
宾利的车前灯扫过保安亭,等着机器进行业主认证,保安亭里探出来个人,向车内挥手示意。
过了道闸杆, 黎昀在保安亭门口减速停了,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保安大哥先是往车里瞧了瞧,说:“今天时先生没和您一块儿?”
两人之前忙节目的事情,经常同出同进,保安等了一天没逮到时恪,但等到了黎昀。
黎昀不明所以,回复道:“没,有事吗?”
保安重重点头道:“最近两天小区外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之前时先生和我们提过一嘴,好像是冲着你们来的。”
黎昀皱起了眉,认真道:“你等等,我很快来找你。”
宾利驶入车库停稳,不到五分钟,黎昀重新回到保安亭,敲了敲门。
保安从里头出来,郑重其事道:“前两日时先生嘱咐我们注意周围,可能是粉丝跟踪还是什么的,结果昨天晚上还真发现一个男的,蹊跷的是今早四五点又来了!”
黎昀问:“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保安回忆着说:“大概这,这么高吧,”他在自己耳际比划了下,“穿着黑色衬衫,灰色裤子,带着个黑口罩,看不见脸。”
既是时恪主动说的,那就是已经遇到或者接触过了,他很少主动提出需求,除非事情紧迫。
黎昀有些不安,直接道:“能看看监控吗?”
“行,我跟组长说下,”保安看了眼手机,给顶班的同事发了条消息,“正好我也快换班了,你跟我来。”
*
夜幕深沉,创意园里的最后一盏灯刚刚才熄灭。
从山道出来,时恪握拳抵在唇边,轻轻打了个呵欠。
外面除了路灯还亮着,只余沉寂,连路上的车都没有几辆。
白日用工作消耗精神,夜晚依旧难逃思绪侵袭。
一边是黎昀,他没有勇气面对,一边是林轶,他不得不面对。
时恪用加班来逃避现实的法子好像有些无济于事。
他看了眼时间,地铁早就收工,一站地的距离走回去大概十五分钟不到。
时恪单肩背着包,塞上耳机,里头播放着雨滴的白噪音,有助于他思考和放松。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林轶除非达到目的,否则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天没动静只能说明他在潜伏,可是真拼起命来,他大概第一个跑。
在时恪的记忆里,林轶打他是从五六岁开始的,从他发现时艳拒绝给钱,而是送时恪去上学,去学画画开始。
直到林轶去坐牢,时恪一次都没打赢过,年纪太小,身体太差,且不说无力还手,他还会加倍发泄在时艳身上。
尽管现在来看时恪才是权力主导者,但他需要抵抗的是自己的生理性反应。
就比如……现在。
时恪过了个十字马路,在转角处的一家门店玻璃上,看见身后有道影子远远的跟着。
他对林轶太熟悉了,小时候听脚步声都能判断出今天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何况直接看见人。
关掉音乐,时恪抓握了下有些发麻的手,从兜里掏出烟,站定,点燃。
玻璃上的人影果然也停了,等他吐出白雾,朝前走了一段才渐渐跟上。
这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