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1日
林枣阳再次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见常乐言坐在原地,正心无旁骛地书写着。
她笔速很快,却一字一句写得清晰漂亮。
他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他连忙伸手去接。
——是毯子。
林枣阳错愕地看向常乐言,不由得弯了嘴角。
刚想将毛毯叠起来,还没坐直身子,腰背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林枣阳手撑地,忍住了。
小时候练舞,发力姿势不对,又总是太过用力,留下来了些旧伤。
不碍事。
林枣阳用力揉了揉,等痛感慢慢消失。
两分钟后,他缓缓坐正,稍微扭了扭头。
“咯吱咯吱”,脖子发出了抗议的苦鸣。
低头久了是会这样。
林枣阳习惯了,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重新将毯子叠好,放在沙发边。
见常乐言如此专注,林枣阳没敢去打扰她,暂时又不想背书,便翻出了考题来看,在脑海里独自演绎幻想中的情境。
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完成了三个考题,温习完了一整章书,还顺便和队友唠了点家常,总之一路高效到离谱。
刚才,孟赵頫带着维修师傅来了一趟,将暖气给修好了。
屋内的温度在缓慢地提升。
但……说不上来,他总觉得她心情不太明朗。
林枣阳多看了常乐言几眼。
全程里,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关掉了电热器,不冷不热地将人送出门,然后,继续不冷不热地学习。
林枣阳挠挠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被设置成静音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林枣阳拿起来一看,是他妈妈杨春梅发来的消息,问他们想什么时候上去吃饭,她好提前去准备。
今天吃得够多了……林枣阳默默想。
他短时间内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两字了。
他偏头去看常乐言的进度。
她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题,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林枣阳把玩着笔盖,放空大脑,等常乐言做完和她商量具体的时间。
林枣阳没有继续做自己的事。他担心他要是去背书,一背背忘记了,会不小心错过了常乐言的休息时间——他是眼见着常乐言将文综试卷做完,只重新去拿了一瓶水,又一秒没停地拿出了下一张卷子,马不停蹄地继续写了起来。
“哒,哒,哒。”钢笔笔夹被拨起又弹下,发出清亮的声响。
玩儿了两下,林枣阳终于留意到,这声音似乎有些扰人。他正欲停下,却没料一个不查,拨的力气反而更大了。
常乐言落下最后一笔的一刹那,“叮铃铃——”,闹铃响了。
她原本还在神游,想着是否该换个不那么恼人的铃声,下一秒,便听见清脆的“啪嗒”一声——一扭头,林枣阳正闷哼着捂住脸,整个人痛得弯了下去。
钢笔的笔盖直接弹到了他眼睛上。
常乐言心一紧,忙问:“林枣阳你还好吗。”
她是真吓着了。
常乐言试图将他的手拨开去检查他的伤势,却完全忘记了痛极的人是根本顾及不到这些的——他捂得极紧。
“没事……”林枣阳忍着生理上的疼痛,压住她捣乱的手。
没有伤到的那只眼露了出来——虽然仍然紧闭着,却不停地流着眼泪。
看到他满脸泪水,常乐言一惊,连忙去扯卫生纸塞到他手里。“你先擦一擦,不要用手揉。”
林枣阳却像没听见似的,一拿到纸便直接往痛处按,粗暴的手法让常乐言看着都心悸。
她掰开他的粗暴的手,“这样很伤眼睛。”
“你别动,我帮你。”说着,干脆自己拿了张纸去替他擦。
林枣阳本被痛感折磨得神志不清,然而,当常乐言的手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刹,林枣阳便清醒了。
太凉了……
他紧闭的眼下,双睫微微颤抖。
林枣阳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的体温可以低到这个地步。
眼在发烫,她的手却如此冰凉。
极冷与极热之间,林枣阳反复挣扎,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不是开了暖气吗,为什么还这么冷……
林枣阳失神地想。
见他蹙眉,常乐言以为自己弄疼他了。她顿了顿。
本就不重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他忽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我自己来。”
林枣阳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纸,哑着嗓说。
常乐言没太介意他略过夸张的动作,只是微微蹙眉,问:“好点了吗?”
然而,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常乐言的眉皱得更深了。
他双眼红肿,眼底全是可怖的红血丝——尤其是被伤到的左眼,看起来非常严重。
“你等一下……”常乐言说着便要起身,却忽然被一股阻力给拉了回去。
两人同时低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左手被林枣阳给攥住了。
而且握得极紧。
不知为何,他们俩都没有察觉到。
林枣阳猛然松开。
“抱歉。”他说。
“没事。”没有拖泥带水,常乐言直接站了起来,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