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颠二人赶到前殿,远远地就听到他们争吵,进到厅中,只见白眉鹰王、阳夫人及五个五行旗掌旗使,鹰王与他们独自对峙,未免看着有些势单力薄。
“阳夫人,唐旗使,我已派人详细问过白龟寿,他从未杀害过教中兄弟,与这位遇害的小队长甚至从未见过面。”白眉鹰王殷天正面色不虞,他为人刚正,严于律己,在教中威望甚高,如今被教主夫人与掌旗使质问莫须有的罪名,自是十分不耐。
“那玄武拳法使得精湛纯熟,一拳毙命,除却你旗下白龟寿外,光明顶并无他人习得,鹰王如何解释?鹰王得杨左使袒护,抢夺我江南多个盘口,洪水旗弟兄们生活难以为继,鹰王又如何解释?再有,派出多名好手,围攻我洪水旗宁波分坛,又如何解释?”唐洋语气愈发悲愤,那小队长乃是他从小精心栽培的得力助手,于他亦徒亦子,如今竟是惨死光明顶,唐洋心中痛极,双目通红地看着白眉鹰王。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则拍了拍唐洋肩膀,以示安慰。他们五行旗从来都是同生共死,如今唐洋找教中武功最高、势力最大的护教法王讨说法,自是都赶来为唐洋助威。
阳夫人只坐在椅子里流泪,口中低呼那侍童的名字。
“第一、你的人,白龟寿没杀。第二、江南盘口是左使教令命我整合江南盘口。第三、什么围攻洪水旗宁波分坛,这种子虚乌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殷天正从未做过!唐旗使怎如此血口喷人!”白眉鹰王横眉倒竖,语气严厉了起来。
唐洋气得满脸通红,他倏地将一个断裂的铁爪扔向白眉鹰王,殷天正抬袖一卷,众人定睛一看,那正是习练鹰爪功的精钢铁爪,产自西域,只有白眉鹰王旗下弟子使用。殷天正脸色一变,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殷野王满山满院子找他那原来的铁爪,说是不知丢在何处了。
“这是袭击我分坛的贼人留下来的!鹰王还想抵赖不成!”唐洋越说越是气恼委屈,忍不住便要动手。
唐洋攻向殷天正的手突然被一远处飞来的玉石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且慢!”杨逍负手而来,众人已有多时未见他。只见他锦袍玉带,发冠高束,映衬得圣火厅中焕彩生辉。唐洋这才看清,打中他手的,是杨逍腰带上的一粒玉扣。
“唐旗使,稍安勿躁,小弟不才,却觉此事多有蹊跷,还请从长计议。”杨逍对着唐洋拱了拱手,他语气冷淡,听着倒像是有些责怪唐洋一般。
“杨逍,铁证如山,你为何如此包庇鹰王!”烈火旗掌旗使辛燃指着杨逍怒道。
“杨逍,这可是你瞎管了啊!”周颠围观完了半程,也帮忙搭腔道。
杨逍还要再说,就见阳教主快步来了。
“鹰王、唐洋,你们随我来。辛旗使,勿要顶撞左使,下不为例。逍儿,你也来。你们散了吧,我定会给你们的好兄弟一个公道。”阳顶天朗声道,他前些日子已经听杨逍提过教内这桩案子,但由于这几日精心修炼乾坤大挪移,便耽搁下了,谁料到洪水旗在江南又出了一些事,而所有矛头剑指殷天正。
四位掌旗使这才行礼告辞,周颠和说不得二人热闹也看不成了,赶忙就要溜走。
“顶天,我的侍童也死了,不给我个说法么?”阳夫人这时抽抽噎噎地出声了,阳顶天蹙了蹙眉,“夫人,待我稍后向你解释。”说罢大步流星地带着杨逍等众人向书房走去。
旁人可能不知,但杨逍和阳顶天却一清二楚,他们秘密调用殷天正旗下数十教众率领工匠们修建硝石火药和石油的场子已有一年有余,打算日后想个法子为烈火旗所用。而白龟寿与李天垣正是身在其中,负责指挥调度,不可能返回光明顶杀害那小队长和侍童。
再有,五行旗定义为反元精英部队,一切资金财粮,均为总坛优选分配给予,产自明教所拥有的万亩良田,绝不可能出现缺衣少食的情况,唐洋却控诉兄弟们生活难以为继,这可算是大事。
几人跟着阳顶天转过多个走廊和屋子,约莫一炷香时分,才从圣火厅转入一个布置字画书籍的明亮石室,这间屋子窗户极大,有两个人高,嵌了一整块透明透光的水晶。杨逍常与阳顶天于此议事,甚为自在地找了个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唐洋和殷天正却是第一次进来,深感教主信任的同时又十分拘束。
殷天正到底见多识广,先向阳顶天见了礼,杨逍笑道:“鹰王、唐洋,你们杵着干嘛?还不找个椅子坐下?挡到我的光了。”
阳顶天兀自思考是什么环节出了漏洞,也冲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自便,两人这才找了两个椅子坐下。阳顶天肃然地问了洪水旗分坛教众情况,又细问了唐洋围攻他扬州分坛的来人武功装束,接着又让鹰王说了说那几人他门下众人动向。
“听明白了?这其中恐有误会,并无证据表明鹰王派人袭击你分坛,白龟寿更绝无可能杀你那名队长和夫人的侍童,本座可以为他担保。”阳顶天道。
杨逍在水晶窗下悠闲地喝茶,装作没看见唐洋那张明显写着受气包三字的脸。
“我知你心中恐有不服,鹰王牵涉其中,这事我便让狮王谢逊去查,你可满意?洪水旗分坛补给即刻送到,不会亏待于你,再有,你去右使那里领几套武学经书,交予门下弟子加紧练习。”阳顶天对唐洋道。
“唐旗使,你去领一套范右使新得的‘去烦恼指法’,此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其中那绝招啊,叫做‘无忧无虑’,杨某看来与你正和。“杨逍玩笑道。
“哼!“唐洋冲杨逍重重翻了一记白眼,道:”待我学成,可要第一个找杨左使喂招。“
“乐意奉陪。“杨逍连忙放下茶杯,就着翘起的二郎腿,对唐洋拱了拱手。
几人哈哈大笑,仿佛之前的争吵,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