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淡白,雀鸟啾鸣。
嗡嗡嗡……
严颂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惊醒。
一夜荒唐,眼泪不知道掉了多少,眼皮红肿刺痛,睁开时有些艰难。
卧室的两片窗帘紧紧闭着,使得四周呈现某种青灰的色调,朦胧而静谧。
沈芳洲……正酣睡着,长睫沉覆,消弥了清醒时的随性散漫,透着一股稚拙的孩子气……这念头一产生,严颂赶紧“呸”了一声。
一连两夜,她没少被他折腾。
严颂恨恨地揪了一把沈芳洲的脸颊,两瓣淡红的唇微张:“猪!”
睡眠被搅和,沈芳洲一双寒星碎玉似的眼睛慢慢睁开。
严颂心虚不已,便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儿来,随后身子一滚,滚进沈芳洲的怀里。
“手机……沈芳洲。”她呢喃,脸颊爱恋地蹭了蹭沈芳洲的颈窝。
便是那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
沈芳洲牙齿在严颂光洁的肩头胡乱地咬出两道痕迹后才起身。
地面一片狼籍,脏污的纸巾被沈芳洲一一扔进垃圾桶,又捡起枕头、衣服,终于发现手机的踪影。
-
“颂颂。”
严颂甫一摁下接听键,清越亲昵的男声响彻卧室。
沈芳洲警铃大作,睡回笼觉的念头立马消了。
是严瓒。严颂不禁双目一亮,嗓音亲热地对着那一端喊:“瓒瓒哥哥。”
沈芳洲长眉拢起,圈着严颂柔韧的腰肢往自己怀里紧。
严颂捂住手机听筒,嗓音翁翁道:“硌得慌。”
她嘴上虽嫌弃,身体却诚实,四处蹭歪蹭歪地,等好不容易寻到一处舒服位置,便欢欢喜喜地偎紧了。
沈芳洲:“……”
严颂同严瓒胡吹海侃。
神情舒展松弛,语言敏捷幽默,这一面,沈芳洲甚少见到,心底不由地生出几分嫉妒来。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多想将她藏起来。
只是他的就好了。
“啪嗒——”
淡蓝色的火苗儿升腾……升腾……
沈芳洲点燃香烟。
男人兴致缺缺地吸了两口,忽然食指一展,严颂的下巴被他抬起。
严颂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
沈芳洲轻吐烟圈。
严颂猝不及防。
她一阵猛咳,眼尾洇开朦胧的湿雾。
严瓒关切:“感冒了?”
严颂扯谎:“小、小感冒。”
严瓒低声叮嘱:“多喝热水……少熬夜,加强锻炼。”
严颂咯咯笑:“瓒瓒哥哥,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再下一秒钟。
严颂目光如箭射向沈芳洲:“混蛋!不准抽烟!”
她边做口型,边抢走香烟、按熄。
沈芳洲任由她动作。
指尖轻轻拨过严颂湿漉的眼睫,他学她做口型道:“老妈子。”
“……”
严颂朝沈芳洲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再搭理他,继续讲自己的电话。
沈芳洲一边网上冲浪一边摆弄着严颂的手指。
严颂脸瘦瘦小小,手却肉肉鼓鼓,十个指甲一点点,呈现健康莹润的粉色。
于是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两掌相合。
“怎么这么小?这么软?”沈芳洲叹息着感慨。
待感慨完毕,便捏着严颂的食指送入口腔,很是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严颂:“呀!”
“你又怎么了!”严瓒的音量提高了一个八度,语气满是无奈。
“我……”
严颂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沈芳洲接收到严颂怨念的视线——
“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儿。”
那当然是……不能。
他喜欢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才会层出不穷地搞小把戏。
沈芳洲勾起唇角,笑的恣意风流,温热的唇瓣缱绻地吻着严颂的指尖,一双点漆似的桃花眼也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严颂不禁脸热心跳,只得再一次同严瓒扯谎:“就是刚刚一不小心,磕、磕着了……”
严瓒闻言,笑话严颂还跟小时候一样,人莽莽撞撞的。
-
童年总是回味无穷,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天际一轮鎏金的赤乌,严瓒就站在太阳底下打电话,他询问严颂今年回不回秀城。
严颂沉默,身体蜷成一团往沈芳洲怀里偎得更紧。
严瓒也沉默不语。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
周文静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尝尝。”周文静笑意盈盈地喂了严瓒一块儿脆甜的苹果。
咀嚼、吞咽。
严瓒:“回来吧,见见你嫂子。”
严颂放声尖叫:“哥!”
鼓膜狂突。
严瓒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收敛点儿,我的耳朵快要被你震聋了。”
严颂兴奋地不得了:“你谈恋爱了!哈哈,我哥竟然谈恋爱了!”
严慧雯是真的不争气啊。
未成年、未婚,便稀里糊涂生下了严颂。
严颂还不满周岁,严慧雯生了要去外地打工的心思,严颂被她丢给父母。
严颂、严瓒,自小玩在一起,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妹,感情却胜似